诊室里,两把牙椅紧挨着,我们并排躺下。墙壁白得晃眼,灯光也刺目,消毒水的气味固执地钻进鼻腔。妻子躺在旁边的椅子上,侧过脸看我,眉头拧得紧紧的,想必和我一样,忧心着即将到来的“刑罚”。我悄悄伸出手指,碰了碰她的手背,暖暖的。但很快,冰冷的金属扶手便成了各自唯一的依靠。
麻醉针扎进牙龈,尖锐的刺痛如冰水瞬间浇透神经,我下意识地死攥住扶手,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里。恰在此时,妻子那边传来“叮当”几声器械碰撞的脆响,打破了诊室的沉寂,也让我心头一紧——她那边也开始了。牙医们各自埋头忙碌,我们离得如此之近,却只能听着钻头在自己嘴里嗡嗡作响。那声音空洞而遥远,既像在耳蜗深处打转,又仿佛从幽深的洞穴里钻出来。
终于熬过这场折腾,护士引我们到休息室。彼此打量一眼,都忍不住笑了:嘴里塞着止血棉球,腮帮子肿得老高,活像含了两只未熟透的青桃。妻子用冰袋敷脸,我挨着她坐下,谁都没有力气说话,嘴唇只能含糊地翕动。我递过去一个眼神,她捕捉到了,费力地牵动肿胀的脸颊,回了我一个歪歪扭扭的笑。眼神哪能说得清?但知道她就在身边,心底终究踏实了些。
回到家,妻子仔细地将药片数好,分装进小巧的药盒里。窗外天色早已黑沉,屋内的灯光下,她分药的动作轻而稳,像是在清点着我们俩即将一同面对的小小麻烦。药片可以分着吃,但那钻入骨缝的疼痛,终究要各自扛起,独自吞咽。
可看着她灯下专注分药的样子,那份疼,仿佛也没那么凶了。她分药时的那份专注,那个肿胀脸庞上努力挤出的微笑,不正是另一种止痛片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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